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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式家具又一特征:物形之,而器成之

□乙一

加入时间:2016-8-26 10:58:20    点击:2242


  “物形之,而器成之”。明式家具有生动的结构形态和名称。

  此明黄花梨四出头扶手椅(图一),背顶端横杆中央,称为“搭脑”,横杆向两旁微微下垂至尽端复翘,像明时官帽,又名“官帽椅”。前脚在椅盘上的延伸部分舒展如鹅的脖子,故称“鹅脖”。凳面中央下落,谓之“落堂”。其他各种枨子、牙条、矮老、束腰、联帮杆、壶门、圈口等,简约而名堂不少。

  明式家具大都以立木作支柱、横木作联结棍。把这些受用件、受力件、加固件联结得浑然一体的,是那些交接的榫子和卯眼,俗称“榫卯”。榫子为凿削成的凸出深入部分,卯眼为凿削成的受榫子之口。构件之间不用金属钉子,全凭榫卯做到上下左右不容丝发。用榫卯的基本技巧,四周边框收合中间面板,称作“攒框镶板”,意为用纵横直材拼成方框面(图二)。“扯不断”是“攒”出来的透空联合体,还有人谓之“冰裂”(图三)。“斗簇”则不然,是用刀法锼镂木板花片,使栽销把它们斗拢,使局部图案合成整体图案(图四)。

  明式家具种类不一而足,但凡万变不离其宗:

  杌凳(图五)。“杌”字《玉篇》里解释:树无枝也。此义可以想到以“杌”作为坐具之名,是专指没有靠背的椅子。民众口中,小凳子称“小凳杌”。杌凳是椅子,也有一说是攀高的贴脚。杌凳有直脚,也有“侧脚”:“侧脚”就是四足外撇,取向外张开之意。凡此,正面侧脚的叫“跑马挓”,侧面侧脚的叫“骑马挓”,正侧面均侧脚,叫“四面八挓”。杌凳是家具的最基本形式,由椅盘、束腰、立足、牙条、横枨组合。在这一系列里,派生出方凳、圆凳、长凳、交杌,形制各异,功能相类。

  椅。明式椅子依其形制大体可分四式:靠背椅、扶手椅、圈椅、交椅。又因靠背椅是椅子的基本形式,故作一分析(图六)。靠背椅只有靠背没有扶手,人的头颈靠“搭脑”,靠背由两侧两根立材和居中的背板构成。搭脑出头,面幅较窄,靠背比例较高,居中对应靠贴人体督脉经的木背板最为常见,又因搭脑横杆可以挂古时的挂灯,形象称为“灯挂椅”;搭脑不出头,又靠背为一整块木板,称为“一统碑”椅;多根直棂作靠背的,又有专门名叫“木梳椅”。尽管林林总总,但都依形象造名。椅子系列由靠背、搭脑、椅盘、扶手、联帮杆、鹅脖、束腰、立足、横枨、券口等元素组合。

  桌案类。桌案类包括各式桌子和几案,它们长短高低或圆或方,功能不同但台面之用一致。方桌(图七),一般约三尺见方,八个人可以围坐的叫“八仙”;约二尺六寸见方的叫“六仙”;约二尺四寸见方的叫“四仙”。方桌像放大的杌凳,组合元素无非受用的台面与受力的足脚,但它自己也必配杌凳,或倚墙、或室内居中放置。常见的方桌及案几类,有:无束腰直足,一腿三牙,有束腰马蹄足,三节厚板折角,架几,鼓腿彭牙等。

  床榻类。古时匠师称:只有床身、上面没有装置的卧具为榻;床上后背及左右三面安围子的为“罗汉床”;床上有立柱、柱间安围子、柱上承顶子的为“架子床”。明时,罗汉床和架子床多带脚蹬。榻与床,榻位置可移动,夜间卧或白天休憩;床的位置固定,夜间卧睡为主。罗汉床床身造法与榻相同(图八),亦与炕相类,式样纷繁常因围子之变:三屏风式,后靠背一片木板围子,左右各一片木板围子;五屏风式,即后三片,左右也各一片;七屏风式明时甚为少见。围子的造法,又分为:独板围子,攒边装板围子,攒接围子,斗簇围子,嵌石板围子等。

  柜架类。架格为橱柜扣除围堰板的框架,均为藏器类家具。架格以立木为四足,取横板将空间分隔成几层,用以陈置、存放物品。明式架格一般都高五六尺,依其宽幅安通长的格板,每格空敞,或安券口,或圈口,或栏杆,或透棂。至于用横、竖板将空格分隔成若干错落的格子,就是另名“多宝格”,多宝格为清式家具。明时苏州技师用地产椐树做圆角柜领一时风骚。柜角之圆,是因为用圆杆摇杠开启柜门,门轴上下两头伸出纳入臼窝,臼窝管控的摇杠上下紧靠立柱,必须连同边邻的立柱都要削去硬棱,门的开合关闭才转动自如,柔和的圆脚立观起来,成了圆了角的柜子,故称“圆角柜”(图九)。柜门用金属合页来安装,柜子开门的受力线在柱子的方角上,外形是方的,故称“方角柜”。方角柜不仅角方,柜形亦方整;圆角柜常做成梯字形,上幅窄下脚处宽,摇杠门开启后受到斜引力,还能自动合闭,神奇异常。在柜的两门中间,有立柱的叫闩杆,穿钉可以把柜门和立柱闩在一起,便于古时铜锁锁牢;无立柱闩杆的,是硬挤门。

  屏风。凡指带底座的屏具,常指单位为“座”;凡指多扇可折叠无座的屏具,称为“架”。明朝屏风已不是单纯的挡风障蔽。多座屏风一般以三扇、五扇为常式,更多的多扇屏组合也都为奇数,中间高而两头落像“山”字形。摆在宫殿、官署厅正中后堂,具有庙堂之高的象征性(图十)。单座屏风则不然,常显摆于厅堂入门口,使来客有“将欲张之,必先拾之”之感,又有“风水”中分散入堂风的功能,使室内湿气“安而动之,浊而静之”。围屏为室内隔断之用,因能对半折叠故常是偶数组合,结构有亮脚、绦环板、裙板,配以浮雕、绢、糊纸等装饰件。插屏,为文房清赏的小件屏风,置于几案台面上,结构与大件独屏相似,做法制式考究,以大理石、针绣、细雕来装饰,为目而不为腹。

  明时其他如盒、箱、奁、盘等木件,略显从属。

  明朝的人,有当局者不迷的智慧:几榻有度,器具有式,位置有定;贵在精而便,简而裁,巧而自然也。

  

(szlaon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