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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 灯
□林子涵
加入时间：2017-4-10 9:52:07 点击：472
我的书柜上有一盏旧台灯，这灯是外婆的。
翡翠绿的玻璃灯罩上布满了细痕，旧日鲜亮的色泽也蒙上了一层翳。灯泡换了又换，簇新的那个显然是刚装上的，透出一丝格格不入的局促来。灯的支架被横七竖八的破报纸层层包着，里头的钢管只怕已锈透了。底座上的开关是旋钮式的，现在已很难看到了。
这灯伴着外婆几十年了，如今外婆转赠给了我。我将之置于书柜的最高层，并不太在意。一个偶然的雨夜，我注意到了这被忽略许久的灯，随手取下，接上电源，轻轻拧动那旋钮，伴随着“咔咔”的响声，灯泡闪了闪，“嗡”的一声亮了。明亮刺入眼帘，神思微恍，不觉间已随窗外淅沥的雨声飘远……
听母亲说，外婆年轻时是镇上的小学老师，那个年代的小学老师是教全科的。所以，外婆平时下班后，往往抱着一大摞作业本回家，语文的作文、周记、默写本，数学的计算册……而要批完这些作业往往需要挑灯夜战。于是，这盏灯就成了陪伴外婆度过漫漫长夜的必需品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弥足珍贵。有时，外公会陪着外婆熬会夜，为了不影响她，外公会坐在不远的小板凳上，借着略显昏暗的灯光看报纸。每每想到这一幕，淡淡的暖意在心口流淌。岁月静好，现世安稳……
后来，外婆举家搬到了城里，母亲也为考大学做准备。母亲在那一个个闷热潮湿的夜晚，也是在那盏灯下伏案读书的。直至后来考研，也是这般。那时母亲已参加工作，而我已出生。闲来无事的晚上，父亲抱着襁褓中的我，去敲母亲的门，仍在灯下用功的母亲恍若未闻，任父亲敲啊敲，然后悻悻地走开。父亲对我谈及这段往事时，眼里带着点怀念的笑意，仿佛旧日重现。
待我上学后，父母带着我住到了学校边上，外婆外公仍住在老房子里。外婆就是那时将台灯送给了我。当时的我也许是觉得这台灯旧了，样式也过时了，只是敷衍地收下，将其随意搁置在书柜的最高层，渐渐遗忘。想来大约已有十年了……
直到那个雨夜，我又一次发现了这被遗忘太久的伴随了三代人的老友。
恍如隔世。
我拿起了一本书，窗外雨声零星点点……
(szlaon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