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日,我沐浴着明媚的春光回了趟家乡。那是江南古镇旁的一个小村落,家门口是条潺潺流淌的小河,村庄四周连着成片的农田。当我一踏上这片土地,尘封的往事勾起了我无尽的回忆,特别使我难忘的是童年时代我和小伙伴们捕鱼捉蟹的欢乐情景。
每当春暖花开,我的家乡要多美就有多美。黄澄澄的油菜花,绿油油的麦苗,红艳艳的紫云英,真是大地一片锦绣。天气晴朗的日子,我和小伙伴们拿着瓶子,玩着捉蜜蜂的游戏。要是连续多天下大雨,也就是大人们讲的发“桃花水”了,我们就会热闹着去河边水田捕鱼。“桃花水”一发,菜田麦田就要防雨涝,大人们急着疏通沟渠排水,河里水位也开始上涨。因田间排出的水比河里暖和,河塘里的鱼就逆水而上,通过沟渠游到了水田里,这时正是大人们捕鱼的好时机。我们小孩也赤着脚,冒着雨跟着玩。我记得沟渠里鱼多的时候,还蹦着跳到田岸上,我好几次都用网兜抓了个正着。现在回想起来,当年自己还是孩童,竟高兴着捕鱼忘了天气还冷着呢。
捕鱼有时不一定要花大力气,只要有窍门就行。我也曾经学过两招,抓到的还是正宗的菜花塘鳢鱼和甲鱼呢。抓鱼的工具很简单。一种是取两张大瓦片面对着合在一起,中间形成了一个弧形弯曲的空间,再用一只旧鞋底垫在一面作底,然后用草绳把瓦片和鞋底一起扎牢。因塘鳢鱼喜欢躲进瓦片里藏着。瓦笼做好后用绳牵着放在河边,过半天或一天,当你迅速收绳时,躲在里面的塘鳢鱼就束手就擒了。还有一种就是标准的“瓮中捉鳖”。即用一个小口的旧缸甏埋在河里通往田间的道口上,晚间当甲鱼爬上岸觅食或生蛋时,一不小心便落入了陷阱里。这种方法虽收获不丰,但往往能给你带来意外的惊喜。
立夏过后,气温逐渐转热,犁过地的田块灌满了水,我和小伙伴们又开始了捕黄鳝的行动。先用芦苇杆剪成一尺多长的杆子,系上扎鞋底用的线和用大头针弯好的钩子,放上蚯蚓作诱饵。隔天晚上我们便提着玻璃桅灯,把杆子插在水田里,次日一早收钩时,约有半数的钩子都能钓到黄鳝。印象中,晚上走在田埂边碰到蛇是常有的事,因此也需要有点胆量。但初夏农村的夜晚又是那样的美好,蛙鸣声四起,打破了寂静的夜空,偶尔夹杂着旷野里传来的狗叫声,这样的情景已深深印在了我童年的记忆里。
夏天的捕鱼乐则常常发生在我家门前的小河里。每当暑热天气,雷阵雨过后,第二天早晨小河里往往会出现“水泛”景象。因气压低,河水缺氧,成群结队的“川条”鱼和鲫鱼浮出水面透气。这时两岸手持鱼网鱼叉的大人齐上阵,而我们小孩用网兜、篮子在河边也能抓到不少小鱼和河虾。每到这种日子,村子里大部分人家的伙食都将有所改善,小孩子们在享受捕鱼快乐的同时,便能美美地饱餐一顿。
当秋风乍起,菊黄蟹肥的日子如约而至。尽管当年河蟹的身价没有现在高,养殖技术没有现在好,我们小孩怕被咬着更不敢碰不敢捉,但鱼塘边少有的几个蟹簖我们会时不时去光顾。特别簖棚里每晚透出的那神秘而昏黄的灯光,它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尽的遐想和梦幻般的色彩。
有人说,人的年岁越大,过去经历的事情往往会记得越清楚,我也如此。捕鱼捉蟹的件件趣事丰富了我的童年生活,尽管时间已过去了几十年,但我还是那样的留恋。我要感谢我的童年和家乡,是她们为我编织了众多挥之不去的“童年乐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