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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风行木拖板

 

加入时间:2014-9-5 9:09:22    点击:284


   到了夏天,男女老少都穿木拖板,这在六十年前是我看到的平常事。如果今日再穿,就“非常”了。然而,成为历史的事也能在回忆的河流中呈现涟漪。

  人家说,有山有水是个好地方,当然要是青山绿水,不是穷山恶水。上世纪五十年代我家搬到看得见横山与胥江河的胥江新村居住。这山这水好极了。整个新村有五排平房,每排三十家,也有多一点的,每十户为一组,因此,新村里石子铺成的马路纵横交错,纵有两条,横有四条,新村四周围用竹篱笆围着。堪似一个封闭的小社会,有幼儿园,有两口四眼大井,有一个公厕,有居委会,垃圾箱建在公厕边上。

  这儿的居民都是从苏州六城门搬过来的,他们都带着“老苏州”的习气,我到新村的第一个夏天,就见一个比我稍大一点的男孩,他穿的木拖板,已经磨得可以切菜了,可他依然“刮拉个——嗒,刮拉个——嗒”在新村的各条马路上走来走去,乘风凉、唱歌、捉萤火虫。

  我家当时有四个人,爸、妈、弟弟与我,家里共有四双木拖板,爸爸的最大,妈妈的第二,我的第三,弟弟的小木拖板很好玩,一双木拖板,我一只手可抓起来。

  夏日乘风凉,人们有坐的,有睡的,也有边走边聊天的。走的时候两个人脚步的节奏不可能一样,因此四只脚上的木拖板撞击石子路的声音是“踢、踢、嗒、嗒”,就像是在打“刮搭板”。

  我小时候最喜欢与小管在一起乘风凉,我俩手上竹笛,脚下木拖板,边走边吹,开始不入调,后来吹得入门了,脚板就自然打起拍子来了。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电影《上甘岭》的插曲,有时还一人吹一人唱:“一条大河,波浪宽,风吹稻花香两岸——”我与他,童年是幸福的,我们两人同时从苏北进苏州,在同一所学校,同一个班级。说来稀奇,我们三十年后为准备报考中级技术职称,两人又一起到俄语复习班去复习。

  我与他都生长在经济不富足的家庭,人家小孩入秋就穿布鞋或球鞋了,我们在家洗好脚依然穿木拖板。家里不是地板,更不是地毯,而是水泥地。夜深人静时,木拖板在地上拖,会吵醒睡着的人。有时我爸上夜班,白天睡觉,所以我在家就光脚,不穿木拖板。

  木拖板前面的带子多数是帆布的,也有用皮与人造革的,带子用皮匠打鞋掌用的钉子钉上。钉得不好,或木质差以及时间用长了,带子与钉子就会分家,或者带子的钉孔变大了,带子的一头就会掉下来,这样,木拖板就不好穿了。

  天黑了,爸妈会叫我乘风凉时不要乱跑,提醒我穿木拖板走得太快会摔跤。有时我只当耳旁风。有一次,我与小管玩“官兵捉强盗”的游戏,结果我只顾奔跑,一只木拖板的带子掉下来了,那怎么办呢?虽然我爸妈不打我,但我很怕他们,因为我答应晚上不奔跑的,这下我怎么说呢?正在我为难时,小管的爸爸给我钉好了带子,我静悄悄地回家,就像什么事也未发生。想起这件事,有些哭笑不得。对照现在,海绵的、塑料的拖鞋就不太容易断带子了。

  我童年时风行木拖板的原因,一是风凉,二是花不了几个钱。考究的人家,用的木质好一些,形状做得光滑些。到我工作时木拖板还有,是在工厂浴室里看到的,但管理人员担心有人图省事,把木拖板穿到宿舍里去,就把“后跟”锯了。想想,出此下策,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

(szlaon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