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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回豫园
■尘缘
加入时间:2015-6-25 9:19:07 点击:355
写了一点童年在豫园的回忆,那些沉睡了多少年,散落在不知哪个角落里的往事,竟如扯不断的线,丝丝缕缕、千头万绪地缠绕着我,难以放下。
暑假,儿孙们早已商量好如何安排,其中之一就是一起陪我去上海,看看豫园。这辈子记不清搬过多少次家,但住过十年以上的却只有现在的家和豫园。从幼稚园开始到上大学这最美好的岁月,这里曾是我的家。
又是多少年没回到这里了。每次回来,那永远不息的人潮,如涌动的、喧嚣的浪,让我难以静下心来,让灵魂飘荡在熟悉的屋宇、美丽的花窗、假山上的小路,感受到小伙伴的笑声、灯下妈妈辛劳的身影。
作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,大门口的商铺全都被清理干净,视野开阔了许多,与九曲桥荷花池、湖心亭等融成了一片。大铁门也变成了砖雕的门楼,美观又大气。入大门,三穗堂前的庭院好像变小了许多,庭院正中一块巨大的、题了字的黄石是那么不融洽地打乱了我的记忆。
穿过空荡荡的三穗堂,站在卷雨楼下抬头凝望我儿时住的西屋。如烟的往事在眼前飘过,仿佛伸手就可触摸,或浓或淡,悠远、寥廓、亲切、酸楚。一切已经过去,一切终将过去。
“阿爹!这楼梯在哪里呀?”孙子的问话让我猛然穿越回来。引他们到东北角那窄窄的的楼梯前,不知何时安上了门,一把挂锁无情地挡住了我们的脚步,也切断了已到嘴边的话语。
那薄薄的木板后面陡峭又狭窄的楼梯曾留下过多少温暖的回忆。上中学了,还不满11周岁的我寄宿在学校,想家是必然的。每逢周末一走进这楼梯,就感到了家的暖意。只要不是开会、学习,这时候母亲总会在屋里,连成天疯得不知在哪儿的小弟都会乖乖的等着我回来。
穿过洞门,隔着花墙的那棵梧桐,是品种问题还是缺少营养,这么多年了还只有大腿般粗细。透过花窗,树干上六十年前我刻下的名字依然清晰。孩子们好奇的眼光,不知怎样想象我在这里度过的童年。
迈着依恋不舍的慢步走进那条修葺一新的游廊,依着美人靠从侧面望去,少了许多树木的大假山,裸露出的斑驳的黄石似乎显得柔和了一些,想着久未踏上的曲径通幽的台阶,该不会走错?山顶的望江亭里能否在那些摩天楼的缝隙中望到当今的黄浦江?
没曾想,进入大假山的石硐门被手臂粗的铁管焊成的栅栏隔断,没人告诉你为什么不让进。
穿过鱼乐榭、复廊,到东区。这里是1956年后着力重塑的新豫园。当年只有点春堂戏台以北和内园那些建筑尚存,中间玉华堂那一片均毁于战火。如今亭台楼阁、小桥流水,一派生机。我只是不习惯西侧那一溜白墙、一池碧水,本来那里是我熟悉的活色生香的春风得意楼。改造时,既然豫园东面的原大门都可以不要,还有从外地搬来的一对铁狮子可以安在大假山游廊前,为什么在上海有甚大影响的茶楼不能保留呢?
中午在绿波廊休息、午餐,隔窗相望紧邻的湖心亭,让我想起二十年前那次回来,陪母亲回豫园,在湖心亭小憩。那天妈妈一直没怎么说话。她望着窗外三穗堂后面卷雨楼的影子,端着盖碗品茶。好一会儿,才回过头来轻轻地对我说:“今朝真开心。”
也许再过多少年,我也会由孩子们搀扶着回豫园。
我想大概我也会说:今天真高兴。”“
(szlaon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