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入时间：2016-4-5 9:35:54 点击：309 |
几阵醉心的春风掠过，这些“春风吹又生”的野菜，便挣脱冬的束缚，变着戏法似的一个劲疯长。此时，若是留心观察，就不难发现，故乡的山坡上、墙根下、竹园里、田埂旁、树林中、河岸边，乃至水沟畔，已四处可见那些探头探脑透出来的油绿野菜，其中以荠菜和马兰居多。
马兰,俗称马兰头，性味辛凉，微寒，有清热解毒、凉血止血、利湿消肿之功效，可治咽喉肿痛、疗疮、黄疸、痢疾、水肿等症。荠菜的药用价值也比较高，全株可入药，具有明目、清凉、解毒、利尿、治痢等作用。据说，这些生命力极强、随遇而安的野菜遍布全球。我没有考证，不得而知。不过，我曾在很多城市见过此种春之精灵。
苏南民间素有“明前吃马兰眼目清亮”之说。我无暇去究其真伪，然，家家户户爱吃马兰却是不争的事实。
幼时家境寒苦，无数个日子都是靠吃初冬腌制的咸菜、萝卜干打发过去的。为能改善一下家人的口味，给平淡的日子偶添几缕鲜亮，母亲在劳作之余，会选个风和日丽的天气，拿起小铲刀，挎上大竹篮，走向郊外的田野，去寻觅那些长于草丛间、摇曳于春风里的可爱小精灵。姐姐和我看到母亲的举动，即刻便明了了母亲的意图，于是分头操起家伙，默然无语，跟着母亲出行。我则活脱脱像个跟屁虫，手握用钢锯条制作的小刀，蹦跳着追随而去。
苏南气候温润，土壤肥沃，故而刚开春，四野里已是春光灿烂，空气里荡漾着幽淡的芳草香味,令人神清气爽，心情舒畅。
那日午后，我们沿着乡间小路寻寻觅觅，跟随母亲来到了一灌溉用的沟渠旁。两边绿意茵茵，芳草萋萋，宛若给坡岸铺了厚厚的绿地毯一样。走在前面的母亲眼尖，蓦然发现草丛里有一丛丛、一片片茂盛的荠菜与马兰，立马蹲下身子，动作迅疾地挖了起来。我们也纷纷效仿母亲的举动，聚焦目力搜寻着，将一棵棵掩在草丛里的野菜细心挑选出来，拿刀对准根茎处轻轻一割，然后拾进篮里。我们连续挖了差不多三个钟头。不知何时，母亲已敞开了褂襟，额头和脸颊上滴淌着汗水。我跟姐姐也甚感头晕眼花，膝盖酸痛。不过我们挖到了满满两大篮鲜嫩清香的野菜，开心不已！
回家后，母亲挽起袖口，坐在小板凳上，细心挑去夹在荠菜和马兰里的杂草、黄叶，然后漂洗干净，烧开水焯一下，捞出，挤干，切细。
马兰，母亲习惯用香干切丁，有时拿捣碎的熟花生米拌之，撒上些盐、白糖、香油，搅拌均匀即可食用，吃起来清冽爽口。父亲喜用此下酒。荠菜的吃法大多与鲜猪肉做成馅，包春卷。春卷油氽至微黄，趁热吃，脆酥鲜香，口感尤佳。用荠菜鲜肉馅裹的馄饨，无人不爱。质朴的母亲，总用她的勤劳与智慧，给清贫的日子带来惊喜，让平淡的岁月变得生动！
在我的相册里，至今保存着母亲出去挖野菜的身影。
提及马兰，不由令我想起一件事。1973年，还是初一学生的我，与全年级的同学，排着整齐的队伍，徒步前往郊外的农村“忆苦思甜”。走到那儿，大家在大太阳下席地而坐，先听贫下中农含泪控诉。而后由农妇发给每人三块清糠饼，一碗无油无盐的马兰汤。未食过者恐极难猜想出其滋味，清糠饼粗糙干涩卡喉咙，马兰汤苦涩麻嘴难下咽。无怪乎当时有几个机敏的同学借口上厕所，将揣在衣兜里的糠饼偷偷扔进了茅坑。
现如今,物质条件今非昔比了，人却反倒变得愈加懒惰了，很少看见有谁去挖野菜了。即便偶尔想换换口味，品尝一下野菜，大可上集市购买，而且不分季节。年初在家宴请至亲，我一早到菜场买了马兰头，加工一盘香干拌马兰。外观看起来碧绿青翠的马兰，卖相委实不错，可这些在大棚里长出来的宠儿，口感与野生还是有区别的，绝无浸润着雨露的那般馨香鲜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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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szlaonian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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