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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和康乃馨
□吴建
加入时间:2016-5-7 10:56:45 点击:267
五一节后上班,走到一家花店门前,一位女孩递过来一张宣传单,是预定母亲节康乃馨的广告。送花给母亲,是一件高雅浪漫的事,可我的母亲并不知道一年中有这么一天是属于母亲的节日,更不知道母亲节那天儿女应送她康乃馨。这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,只知道勤勤恳恳地为家庭操劳,一心一意想让儿女过上好日子。
记忆里,母亲是属于那种极能任劳任怨的人,她的一生就是为我父亲,为我和姐姐而活,从来就没想到她自己。从一顿饭到一件衣服,我的记忆中她从来就没给自己算计过。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,母亲嫁给父亲时,父亲家中一贫如洗,母亲用柔弱的双肩和父亲一道撑起了这个贫困的家。六七十年代,父亲在单位工作,顾不了家,母亲便成了家里的主要“劳力”。那时,在生产队里,母亲和所有的男劳力一样干着繁重的农活,回到家里,还要起早贪黑地操持家务。八十年代初期,实行了土地承包责任制后,母亲独自一人耕种五亩多责任田,她播种、施肥、锄草、喷洒农药、收割打晒,常常是放下铁犁拿锄头,丢了铁耙拉拖车。母亲为这个家倾注了所有的情感和心血,用勤劳的双手为我们姐弟五个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,让我们健康成长,让父亲安心地工作。
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,我们姐弟五个由嗷嗷待哺的幼雏长成快乐的小鸟,一一飞出母亲的掌心,分散在天南海北工作。或许是因为经年累月地在土地上劳作的缘故,也或许是因为曾经饱尝了灾荒年月里饥谨之苦的缘故,更或许是因为曾经过够了贫穷窘迫的日子,母亲与土地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,她已经离不开乡村和土地了。我曾劝说父母搬到城里和我一起居住,但母亲固执地拒绝了。我心里清楚,母亲闻惯了泥土的气息,走惯了田垄阡陌,脚印早已植入丰腴的土地。母亲最大的幸福,是假日里她放飞的“鸽子”飞回家。早早地做上一大桌饭菜等候着我们,临走还不忘把早已准备好的煎饼和亲手种的蔬菜给我们塞满车厢。此时的母亲啊,脸上挂满了幸福与满足的笑容。
每年的母亲节,无论有多忙有多少应酬,我都要推辞一切事务,赶回家与母亲一起过节。有时我很想用城市人的浪漫,买一束康乃馨映衬母亲布满皱纹的笑脸。但是我没有,不曾告诉她康乃馨是母亲花,母亲不识康乃馨。当然她也喜欢花,但她喜欢的是那些扁豆花、黄瓜花、油菜花。她说这些花能结果,能吃,更实用。于是,每年的母亲节我只是送钱给母亲,希望她买些吃的、穿的。可母亲却舍不得花。她总是连自己挣的钱一一积攒起来。在我进城买房的时候,一下子捧出五万元给我。那天,当母亲送来这厚厚的一沓钱时,我的眼睛湿润了。我那辛劳了一生的母亲啊,她自己一辈子也没为自己用过这么多钱啊。我不由得仔细打量母亲,无情的岁月,掳走了母亲的青春;光阴的洗涤,漂白了妈妈的黑发。尤其是母亲额头上深深的皱纹,我越看越像一个“爱”字,那是母亲用给予我的一点一滴的爱写成的。
丝丝白发儿女债,道道深纹岁月痕。什么是感恩,拿什么回报至亲至爱的母亲,我时常这样问自己。难道只是在母亲节这天或母亲病重的时候才想起感恩自己的母亲,不,三百六十五天我们都应生活在感恩之中。哪怕是忙碌之余一个电话,一句简单的问候,让母亲知道儿女心中装着她、个个儿女都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。
愿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绽开一束永不凋谢的康乃馨,让它天天鲜艳,永远绽放。
(szlaonian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