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老年网
北京最具风情的地方
朱自若
加入时间：2016-8-15 9:38:45 点击：206
每个中国人对北京总有着说不清说不尽的情愫。朝代的更替，帝国的兴衰，还有曾经的丧权辱国条约的签订和今天大国的崛起，都从这里开花结果。这是宏伟的剧场。太平湖的涟漪，古井的无言，当然还有八达岭的巍峨，天坛的秀丽，故宫的沉雄大气。北京的伟大在于，在数千年的沉淀之下，再有才华或再有财富的人，在这里也只是普通的一个点，隐隐约约的一个点。我坐上了去北京的硬座火车，20余小时，便是对这座城市的朝拜。
下车的时候正在下着小雨，举目望去，并没有感受到传说中的雾霾。我数了数随身行李，它们小狗一样乖乖地跟随我，半步不离。走出了这座70年历史的火车站，便融入了滚滚的人流。北京的人太多了，这是最直观的感受，不论你多有思想，在这里也只能被无限度地同化，被拉长延伸，推入到这座城市的阴影里。
从地铁挤下去时，人已经变得有些麻木，挪向约好的宾馆，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，连事先做好的计划一下子都恍惚起来。
第二天便去了地坛。第一次知道地坛，是因为史铁生，而喜欢史铁生，便是因为他的那篇《我与地坛》。在我印象里，地坛是寂寥无人的，也是荒凉的，树木高大挺拔的，只有这样的地坛才能装得下一颗伟大的灵魂。交了5元的门票，却只是走进了一个普通的公园，大妈们跳着舞，游人在喂着鸽子，还有很多貌似趾高气扬地扬起脖子放风筝的人。身边不时有代步车出租，半小时四十元。不时看见有情侣开着车张扬地经过。我在这座公园漫步。我问售票员，知不知道史铁生，也问园中的阿姨知不知道史铁生，他们面面相觑，不知道我说的谁。没有想象中的感慨或是忧伤，有的只是陌生，这不是我想象中的地坛。出园时回头看，突然有点后悔，如果自己没有来过这一次，脑中的地坛，一定是萧索无人，一张轮椅孤独地在树下徘徊。到了，反而将我固有的美好洗涤得近乎荡然无存。
出了什刹海，路过姚记炒肝店，便是南锣鼓巷，这里有齐白石和老舍的古居，还有很多名人的故居。行走中，感觉与700年前的人踏在同一条街道上，想想也是很浪漫的事儿。
怀着这些想法走入了这条巷子。刚进去时，便看到熙熙攘攘的人从里面涌出来。我不是喜欢喧闹的人，便打算等这拨人走完我再进去，等了将近5分钟，人也还是没有走完。踮着脚往远处看了看，还是熙熙攘攘簇拥着，看着便是有点害怕，回头看了看地铁站，硬着头皮还是挤了进去。
进去之后的结果，是可想而知的。
两旁都是商铺，都是全国哪里都一样的鸡排、鱿鱼、肉串，人们排着队买着小吃，一路走一路吃。两边的店铺绝不用担心没有生意，人流多得店面都挤不下。本来嘛，毕竟现在不是700年前，现在是市场经济，人们的腰包都鼓鼓的，眼睛是放肆的。人潮推动着人潮，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下一个一个的地标也失守了。但是看着周围的游人，明明一个个都洋溢着笑容，店铺忙碌着，也不见得有半点不舍的模样，可能在游人踏入的那一刻，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转变，根本就没有想过去守那所谓的历史吧。
我知道什刹海是北京最具风情的地方。要再细致一点，拐进胡同，看那齐眉的矮屋檐，看那灰突突的砖墙，能想到拉人力车的骆驼祥子，还有虎妞一类的人物，倒是精神一震。
给我的北京行升值的地方，那还是去了一趟北大校园，在未名湖水中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。
行人中有很多父母陪着儿女的同行者，我当然知道他们的用意，他们是来预热的，是来为梦想埋下种子的，期待高考一搏而得到一张光宗耀祖的通知书。但谈何容易，大家都想，那这种理想就真的成了梦想，成了中彩票一样的遥遥无期。但这又有什么好嘲笑的呢？有了理想或者说梦想的靶子，没有丘比特来射箭，自己梦中腋生双翼，也是一样能挽雕弓如满月，射出自己心中之箭的。最后的结果，少数中了靶心，大多旁落。但这旁落也是幸福的旁落，会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收获，北大上不了，还有别的稍次的名校多多。实在不行，各自省里的学校，也会抛过来绣球的。所以，这里的游客都是眉开眼笑的，信心满满的。
但我的所谓“升值”，并没有了这样的期望。就像一个已经洞房花烛过的男人，还去觊觎什么抛绣球之类，是滑稽的。至于考研进来，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。我的升值，是到了北大旁的圆明园，满目的断壁残垣，让我连同我的随行同学都突然敛起了嘻嘻哈哈。我们都不再说话，谁说话，都该掌嘴。我们就这么看着，沉默着，也让自己升值着。
在一百多年前，西方的坚船利炮打开国门后，在这里点燃了一把火，烧痛了清人，还有他们很久很久之后的子孙。
我在断壁残垣中拍了几张自拍，回家后，与在天安门前的自拍放在一起，仿佛是平衡的天平两端。我对它们说，你们就平起平坐吧，记录着我首次北京观光的收获。
回家后，走在故乡的夜晚大街上，耳畔还有夜里北京街上的恍惚，还有地铁口流浪歌手嘶哑忧伤的歌声，隔了好远，还隐隐约约地觉得心口一阵触动。北京行，是一次能让一个男孩更像一个男孩的举动。
(szlaonian)